祁洛见到那人,眼前一亮,急忙推开车门,朝他跑过去。
两人在城门前相拥。
温竹能感受到怀里人在不停的颤抖着,脖颈间很快湿润一片,他直接将人一把抱起,随后对身后说:“非常感谢两位将阿祁送回来,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,先进来吧。”
……
两人被安置在了一个小别墅里,温竹派人来照顾他们,本人却不知所踪,多半是去安慰受到惊吓的伴侣了。
而且祁洛当时落地的时候,被那么多信息素包围,陆逢本人的信息素更是霸道,就算他已经小心控制着避开了祁洛,对方估计也不会好受到哪去。
估计这两天是没办法见到温竹了。
不过温竹倒是信守承诺的第一时间将他承诺的私人笔记给送了过来。
陆逢看了一眼,就扔给了陆安乐。
他简单的洗了个澡,穿戴整齐后敲开了陆安乐的门,陆逢先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,确定没有监控设备,这才走到沙发边坐下。
他面色严肃,难得的认真起来,“陆安乐,我们之间的交易你还记得吧?”
陆安乐点头,陆逢指尖轻敲了下桌面,“距离我们约定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,你还是没有找到人,鉴于现在的情况,我能理解,但是我需要知道,你是真的找了,而不是在糊弄我,你有证据吗?”
陆安乐愣住,这是他与陆逢相识这么多年来,陆逢第一次以这么严肃的与其跟他谈话,内容还是在质疑他。
他不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小少爷,当然知道隻凭自己一张嘴无法说明自己在认真的帮他找人,所以每次去一个城池都留下了证据,但是陆逢以这种姿态对他说话,他还是有一瞬间觉得,心中有些酸涩。
大概是恃宠而骄了?
陆安乐放出一张电子地图,上边有密密麻麻的标着些绿色的光点,一路从南向北。
“我去过每个城池都会在这张地图上标记,还有照片,以及一些录音,这些年来,我也结识了很多人,让他们帮我留意着,如果你想查证,我现在可以与他们联系。”
陆逢垂眼查看着那一张张的照片,有的是与城门合照,有的是与各种各样的人,背景一直在变。
他揉了下眉心,“抱歉,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,只是……”
“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”,陆安乐压下心里那点微妙的情绪,平静道。
陆逢其实在穿过来之后就一直在努力掩盖自己的情绪,他知道自己不该将这些负面情绪带给一个无辜的小孩,只是眼看着时间过去大半,他还是没办法忍住焦虑。
他定定的注视着陆安乐,半响,垂眼,“嗯,你知道吗,我们那里,有一种东西叫做预测,我在没来见你的时候,一直在反覆的推测着未来。”
陆逢斟酌着将自己想法说出来,“我看到了他爱上了那个男人,最后反而把我当成了替身。”
“那个男人在历劫的时候为他而死,但现在,他快要回来了,我老婆想和他在一起,我没办法接受,于是我极端的选择了将他囚禁起来。”
“然后,我看到他死了。”
陆逢沉默的垂头,眼眶微红。
他认为自己白日里见到的那一幕是警告,是预示,是提醒他不可以那么做。
能以oga的身份从垃圾星一路坐上首席执行官,沈辞年当然不是什么可以委曲求全的性子,他愿意对他温柔的时候,会装的无比温柔,可陆逢清楚的明白他的性子并非如此。
这样的他,倘若被自己强行关起来,会发生什么?
陆逢不愿细想。
可倘若要他放弃,又谈何容易。
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沈辞年投入他人的怀抱呢。
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办法,用禁药让沈辞年失忆。
可人不是机器,还能选择性失忆,一旦走了这条路,就意味着沈辞年不仅不记得那个野男人,也不记得自己。
他不会拥有过往的任何记忆,像一张白纸。
可这样的他,也没办法再担任执行官,他这些年来的坚持,都会付之一炬。
这样的结果,是自己想要的吗?
陆逢扪心自问,这样的话,自己会开心吗?
不,他不会。
他的沈执行官一路要吃多少的苦才走到这一步,他怎么舍得?
陆逢伸出手,定定的盯着自己的手掌,“你知道吗,我一直在纠结。”
“偶尔想着同归于尽也挺好,偶尔想着他归我就好,但大多数时候,我一见他笑,就觉得心里软乎乎的,不舍得他伤心了。”
陆安乐漆黑的瞳仁映照着他的身影,这是第一次,他看到了这个人轻松肆意以外的模样。
他其实没什么表情,但你看着他,就想到了绝望,好像在深处无尽深渊,无论怎么爬都无法爬出来。
陆安乐想起了八岁那年,选择与那一家人同归于尽的时候,那个感觉,是绝望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