羽徽若跳上他的肩膀。
鹿鸣珂带着羽徽若回到竹屋,晾好衣服后,将羽徽若放进自己编织的竹篮里:“我去摘果子,你在家中等我。”
羽徽若蹦上他的掌心,表示要跟他一起去。
“去那地方要先穿过一片瘴毒,你去了,会掉毛。”鹿鸣珂重新把羽徽若塞回篮子里,然后出门给羽徽若摘果子去了。
这回他没打算把这只鸟给炖了,因他发现这只鸟极通人性,真的能听懂他的话,还主动亲近于他。
说来可笑,整个羽族,只有一只呆鸟肯同他做朋友。
一个时辰后,羽徽若等来了她心心念念的果子。彼时,她眯着眼,正靠坐在篮子里打盹,一股馨香直往鼻子里钻。她掀起眼帘,鹿鸣珂指尖托着果子,笑吟吟地抵到她的嘴边。
这怪物竟是会笑的。
院中的破桌子不知道鹿鸣珂是从哪里淘来的,缺了条桌子腿,被他用竹子补上了,桌面被磨损掉一块,中间还破了个洞,平时枕金卧玉的帝姬,就趴在这张桌子上,磕着果子,看鹿鸣珂练剑。
鹿鸣珂拿到的剑谱是经过篡改的,很多招式都不连贯,他硬生生自己创造了些剑招,给补了上去,还有模有样的。羽徽若不经想起遇刺那天,他用的那几招,真是漂亮干脆,叫人惊艳。
鹿鸣珂是块璞玉,要好好雕琢,不能再糟蹋下去了。
羽徽若跳下桌子,用嘴巴捡起一根竹枝,在地上画着。
鹿鸣珂被她的动作吸引注意力,不由得停下了舞剑的姿势,不多时,他就发现羽徽若画的是剑招,还是凌霄阁不外传的剑招——他虽未拿到过正宗的剑谱,为糊弄他,羽徽若叫人给他的剑谱里,确有那么几招是真的。
这只鸟来头不小。
鹿鸣珂看向羽徽若的眼里,不禁带上了几分难以察觉的审视。
难道它是凌霄阁豢养的鸟雀?
只有身在凌霄阁,日复一日,耳濡目染,才会接触到这么高级的剑招。
羽徽若跳到他脚边,仰起头来,“啾啾啾”地叫着。
别傻站着,快学,嘴巴叼树枝很累的。
鹿鸣珂半蹲下身子,指尖摩挲着地上的一笔一画,心情复杂。
他捡到宝了。
这只鸟竟怀揣着绝世秘籍。
这些剑招,可比那些果子要珍贵许多。如果从小鸟这里偷师,就不用受陆飞嫣掣肘,从她那里拿到真正的剑谱了。
凌霄阁最顶级的剑谱,共有八十一式,羽徽若给鹿鸣珂画了前两式。
学剑嘛,要循序渐进,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。
鹿鸣珂学的认真,他坐在地上,把那些剑招一一印入脑海,浑然不觉,羽徽若扇着翅膀偷偷飞走了。
羽徽若回到灵池中,只觉嘴巴酸软,浑身累瘫,趴在荷叶上,一动不想动。
云啸风彻查帝姬遇刺一事有了结果,由白梨传话,向羽徽若禀告。
“杀手的身份已经查明,都出自金蛇教,他们买通宫女丁香,拿到您的行踪,策划了这起刺杀。杀手已无一活口,这些都是丁香亲口招认的,帝姬,该如何处置丁香?”
金蛇教是羽族的民间组织,由一群反贼组建,与羽姓皇室为敌。他们以金蛇为图徽,不齿羽氏皇族欺压百姓,滥用私刑,自称为民除害,大赦天下,这些年来,安排了大大小小的刺杀,杀手死了不少,羽氏皇族也死了不少,案件几经转手,牵连一大片,始终没揪出来背后那个人。
既然查出是何人所为,羽徽若自是不会心软,她看向白梨,白梨立时会意:“丁香赐死,以儆效尤,丁香的遗物,我会安排送回她老家,交还给她的亲人。”
羽徽若点点头。
恩威并施,是为君之道。这是姑姑教她的。
小鸟已经有两日没来找鹿鸣珂。
鹿鸣珂摘了它喜欢的果子,放在窗台上,第二天起床,果子一颗不少。
鹿鸣珂决定去一趟凌霄阁找小鸟。
凌霄阁是羽族的贵族学府,只有出身皇室的子弟才能进入,鹿鸣珂是羽徽若的未婚夫,破格可以进入凌霄阁。这些年来,鹿鸣珂在凌霄阁不受待见,根本学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,那些纨绔子弟还常常来找他的麻烦,久而久之,鹿鸣珂就不来凌霄阁了。
他不来报道,老师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鹿鸣珂心知肚明,这些都是帝姬授意的,目的是把他养成一个废物。
鹿鸣珂突然踏足凌霄阁,弟子们一个个跟见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,争相跑出来看热闹。鹿鸣珂对他们的围观置之不理,他袖中揣着几颗果子,四下张望,耐心地寻找着小鸟。
一支箭矢破空而来,鹿鸣珂侧了下身子,箭矢擦着他面颊飞过,划出一道血痕。
温热的血顺着面颊滑落,鹿鸣珂抬起指尖,摸了摸。
龃龉
“不好意思,射偏了,没吓着你吧?”说话的是个持着弯弓的锦衣少年,少年满脸堆着恶意的笑,摆明了是故意拿箭射鹿鸣珂的。
那一箭要不是鹿鸣珂躲得及时,已经洞穿他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