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诀。
姜潮生不敢直面东皇剑的锋利,他握剑的手已受伤,失了先机,咬咬牙,捡起掉在地?上的碧玉箫,捂着伤向山下逃去了。
姜潮生一走,鹿鸣珂再也支撑不住,摇摇晃晃,跪倒在地?。
不知何时下起了雪,雪粒落在颈侧,被体温融化,冰凉的触感一点点渗透毛孔。
他抬起双目,望向苍白的雪空。
大?雪淹没?他的视野。
浑身无处不痛,骨头?断了好几处,最厉害的还是心口那一处剑伤。姜潮生的剑捅穿了他的胸膛,大?颗大?颗的血珠不断往外冒,浸透了他的衣裳,与冰雪混在一起,逐渐凝结成红霜。
身体越来?越冷,眼前?越来?越黑,幽幽黄泉路,似已铺陈脚下。鹿鸣珂极目望去,雪地?的尽头?,一袭鹅黄的衣袂如火燃烧,渡过滚滚风雪而来?,炙烫着他的胸腔。
“初初。”鹿鸣珂紧握着半颗赤丹神珠,呢喃出声。
[] 情痴
鹿鸣珂走后没多久, 下起了雪,羽徽若驱赶着马车,行?到?一处山坳。
马车里暖融融的, 有点心和热茶,还有鹿鸣珂为她买的时下最流行?的话本。
羽徽若窝在毯子?里, 一边吃着点心喝着热茶, 一边津津有味地翻看着话本子?。
有人撩开垂帘,羽徽若以?为是鹿鸣珂回?来了,惊喜地放下话本子?, 抬眸却见?姜潮生浑身是血地站在马车外。
马匹嗅到?他身上的杀戮气息,焦躁不安地甩着后蹄。
羽徽若警惕地抓起霹雳弹:“姜潮生, 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姜潮生了然于心:“你又忘了昨夜的事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羽徽若见?他捂着右手,那里血流如注。
血珠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滴落,脚下凝成一汪血泊,他丝毫没有为自己止血的意思。
“打开纳戒,里面?有一枚惑果, 碾碎果核,吃下去,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, 鹿鸣珂此刻就在山上, 是对付他的最佳时期。”姜潮生丢下这句话,背对着她离开, “羽徽若,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。”
羽徽若无暇去追姜潮生, 她反复思索着姜潮生话里的深意, 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纳戒。纳戒里有一枚红色的果子?,指甲大小, 想?来就是姜潮生说的惑果。
云啸风也说过她吃了惑果,解药是果核。她不记得这枚果子?是怎么到?自己手中的,思前想?后,决定试一试。
她切开果肉,取出果核,用灵力碾磨成粉,放入茶中,一口饮尽。
这杯茶下肚只到?一炷香的功夫就起了反应,先是头痛欲裂,满目晕眩,羽徽若扶着桌角想?要站起,忽的一个踉跄,跪倒在地,接着她冷汗涔涔地倒在厚实的被褥中,双眼一黑,陷入昏迷。
不知过了多久。
羽徽若睁开双目,脑海中那些走马灯的画面?,轰得粉碎成无数光粒,消散在眼前。
她阖了阖双目,驱走所有杂念,神色如常地撩开车窗的帘子?。
外头风雪大盛,墨色泼洒,吞噬莫愁山的轮廓。
鹿鸣珂尚未归来。
羽徽若回?想?着姜潮生的话,拿起鹿鸣珂为她准备的狐裘,揣上暖烘烘的手炉,推开车门,走入了雪中。
许是后遗症,惑果的果核服食过后,她的灵力石沉大海,丝毫无法调动。
羽徽若只能徒步上山。
积雪堆得厚,还刮着大风,山路很是难行?,羽徽若沿着尚未被完全覆盖的血迹,一步步向前挪行?。
苍茫无尽的雪中,隐有一道?人影以?剑撑地,半是被雪掩埋,衣服上大片的血色被雪冻过,愈发得艳烈。
羽徽若走得近了,才发现那少年单膝跪着,一动不动,不知生死。
她情急之下,一声“臭小子?”险些脱口而出。
“悯之。”羽徽若搭上鹿鸣珂垂在身侧的右手,从姿势来看,腕骨明显是被折断了。
他的手冻得僵冷,手背上已出现冻伤。
羽徽若握住他的手,张开唇,呵着热气,口中唤“悯之”。
“悯之,你醒醒,这里太冷了。”羽徽若将?他已冻僵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。
倏然,被她握在掌中的手指尖动了动。
鹿鸣珂缓缓抬起头来,隔着睫羽上凝结的霜花,望着这个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。
指尖传来温软的暖意,告诉他,这一切不是他的妄想?,真的是她。
“初初。”
羽徽若一怔,对上他的目光,抿着唇角,几乎要哭出来的表情:“我还以?为你死了。”
鹿鸣珂呼出一口热气,冰冷的指尖划过羽徽若的侧脸,轻声说:“我没事。”
羽徽若依旧抿着唇,那双清澈的瞳孔里水光波动。
鹿鸣珂托住她的手,打开她的纳戒,取出那半枚赤丹神珠。
羽徽若神色微僵,垂下头去,掩饰着自己的表情,另一只手已不动声色地握住袖中明玉刀的刀柄。
鹿鸣珂拿起她的那半枚赤丹神